口述南怀瑾丨赵乐强:南先生是我生命中的燃灯塔

文章来源:国际儒联和合书院 温州南怀瑾书院  

编者按

《万里无云万里天——口述南怀瑾》是温州南怀瑾人文公益基金会、温州南怀瑾书院编辑出版的首部有关南怀瑾先生的口述史。本书通过三十余位南师亲友、学生弟子口述实录,展示了南师的家国情怀、大师风范。本书于2022年纪念南怀瑾先生逝世十周年之际出版。应广大读者要求,在温州南怀瑾书院微信公众号开设专栏逐篇刊发,以飨读者。

今日刊发赵乐强先生口述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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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乐强,1955 年 10 月出生,浙江省乐清市人,中共党员,大学文化程度,兼任中国夏承焘研究会(筹)常务副会长、乐清市三禾文化俱乐部荣誉主席。曾任乐清市柳市镇党委书记、虹桥镇党委书记、乐清市委常委宣传部长、乐清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、乐清市人大常委会主任。著有《走读运河》《家山杨梅红了:赵乐强诗词选》,主编《南怀瑾故园书》《西乡旧事》《蓉竹斋丛编:云谷书品(四卷)》,编著《历代诗人咏乐清》。

约访时,一听说采访是与南怀瑾有关,赵乐强很爽快地答应了。采访在温州乐清市三禾文化俱乐部里进行,俱乐部里至今挂着南怀瑾的亲笔题词“三禾读书”,格外醒目。赵乐强说,他和俱乐部成员始终记得南怀瑾先生生前的教诲,“为文化努力下去”。

2009 年,时任乐清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赵乐强首次去太湖大学堂,拜访家乡前辈南怀瑾。两人第一次见面,赵乐强不谈其他,只介绍了乐清“三禾文化俱乐部”和“三禾读书社”,一百多人坚持读经典,读《论语别裁》,这一下子对上了南怀瑾的心思。这一见,也从此牵起了南怀瑾与家乡新的联系。

此后多年,赵乐强说,他是南先生家乡来的人,带去了一些安慰和温暖,南怀瑾向别人介绍他时,总是亲昵地称他为“乡老弟”。“先生虽望不见家乡,我却是他的乡愁。老人需要有人去懂他,也需要有他喜欢的认可”。

“古有王十朋,今有南怀瑾,于乐清这是两座高耸入云的丰碑。”赵乐强说道。

以家乡人名义拜访结缘

记:您与南怀瑾先生交往甚深,请问您是怎么和他结缘的?

赵:我对他是仰慕已久,我一直认为他是伟大的乡贤。乐清出了这么一位名满天下的人,是乐清的地方之光。我经常说,在乐清,古有王十朋,今有南怀瑾。乐清史上最辉煌在南宋,南宋出了个王十朋。九百年之后,乐清由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,出了个南怀瑾。

他是乡贤,我是这个乡的人大常委会主任,理当去拜访他,当面向他表达尊敬和仰慕之情。于是我联系了他的长孙南品锋,经南品锋他们帮忙,得到南先生同意,就去了。

记: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?

赵:应该是在 2009 年吧。很多人一起去的,南先生的长孙南品锋、侄孙南品强,还有翁垟街道的书记等,我们是以家乡人的名义去看望南先生的。

第一次见面是在晚上,在“人民公社”大食堂里一起吃饭。可能因为平时客人多,吃饭的人多,所以南先生把大小餐厅戏称作“人民公社”大食堂。那晚,南先生坐在主位,让我坐在他的对面,方便说话。他不喝酒,但桌上有酒,一把锡打的酒壶,装着黄酒。南先生也劝酒,说大家多喝点多喝点,那么远来一趟不容易。

那时他已经 91 岁了。我向他报告了“三禾文化俱乐部”的筹建及其理念。我对南先生说,乐清这些年富起来了,从偏隅一角的一个沿海农业小县,经过几十年奋斗,已成一个闻名遐迩的工业城市,但我们注意到了,一个地方,富起来还要贵起来。我说富和贵是两个概念,由富到贵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,但乐清已经觉悟了,已经在做了。“三禾文化俱乐部”的宗旨就是“由富而贵,以文化之”,而且俱乐部的组成人员也很有趣。

他问:“怎么个有趣法?”我说:“拉了一批不搞文化的企业家搞文化。”南先生说:“这个好,古时候有个酸文人的说法,有钱了,就不会酸了。”我还说了一句话,“企业因文化而更有魅力,文化因企业而更有活力”,把南先生说笑了。他笑得很开心,说“这是个大进步”。

他问了我“三禾”的名字是怎么来的。我解释说原来是一班文化朋友的“三喝”,喝茶、喝酒、喝墨水,说着玩的。后来要成立俱乐部,便正儿八经起来,将“三喝”改成“三禾”,禾苗有灵性有活力又平常。这三禾,一呢扎根土地,从传统中来,不浮不躁;二乃承接时代的阳光雨露,日也长夜也长;三是取“和”之谐音,为和谐服务。

我还和南先生讲,现在乐清的后生子弟很上进,近两年来有一百多人坚持读经典,读他的著作。南先生听后很感动,说“替乐清人骄傲”。他说,乐清应该重文化,不能光向钱看,还希望我能认清楚一个方向,不管做不做官,都要为文化努力下去。

中间还有个很感动人的情节,我报告完“三禾”的情况后,南先生从座位上慢慢地站起来,作了个揖,抬起头时,眼角挂着泪花,说“想不到乐清还有这么好的事”。

这一幕,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诚惶诚恐得很,也羞愧得很。一个名满天下、满腹经纶,为中华文化奉献和努力毕生的老人,这头一低,我等可是无地自容。

我很少失眠,那天却几乎彻夜无眠。我踏着月光的清辉,在太湖大学堂转了好几个圈,以至保安都过来问长问短的。我和他们说,我在读南先生,读了还在悟。

那一夜,我似乎懂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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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乐强向记者介绍“三禾文化俱乐部”

记:您与南怀瑾先生交往的两三年里,你们共见过几面?

赵:你说的是去太湖大学堂吗?大概八九次吧,我一有空就去看他,最长住了一个礼拜。太湖大学堂有住宿有食堂,但访客需要自付房费。我去,南先生会另有一番安排,他会交代前台,不让我付费。我说,那我是白吃白喝了。他说,白吃白喝呢就白吃白喝,不多你一个人。稍顿,他回头说了一句,睡不好别怪我,那是你自己睡不好。老人顽皮起来很可爱。

人真的很奇怪,离南先生近了,读他的书也“入肚”些。我也好几次去过他的私人图书馆,不少书是我没见过的。一次我跟他开玩笑说,“您这些书,我连书名都没听过。可您张口就来,后脑勺是不是有条管子连通图书馆的?”他说你好好打坐,有一天也会通的。我没有再问下去,各人禀赋不一样,反正这辈子想有南先生这般记性是不可能了,他的记忆力非凡,我只有钦羡的份儿。

他是我生命中的燃灯塔,提高了我思想的维度。我从内心尊敬他,感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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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 年 5 月 25 日,赵乐强等同乡赴太湖大学堂拜访南怀瑾先生

记:刚开始您是慕名而去,也就是“追星”,后来再看南怀瑾先生是什么感受?

赵:南先生是一个将儒释道打通并生活化了的人,阅历多、见识深、站位高、格局大,活得又通透,在他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。能走近他,经常聆听他的教诲,是我的人生荣幸。

在太湖大学堂,他有时候也会跟我说,都闲不下来,要给你带一些东西回去才是。我知道他说的一些东西是什么东西,偏同他打趣道:“是金银吗?”他说:“想得美,我哪里有金银哦。”记得有一天,宏忍法师送了几本书过来,重点段落都已画好,她说这是南老师叫送过来的,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他。那些天,我也就老老实实把书读完。对人尊敬,首先按他说的去做。我知道南先生身上有很多“功夫”好学,但我没有去想,能经常来走走,偶尔陪他说说话,我已知足。至今,我手上没有他写的字,但有几本他签名的书。这可能也是他认为我跟一些人不同的地方。

他很幽默。有一次接待完客人,我陪他回办公室。他一坐下来便把假牙摘了,我笑他:“南老师,您这个一摘,一下子老了 30 岁。”他也笑了:“老了 30 岁,那我不就 120 多岁了?”通达的人多是生性有趣。

记:您提到在太湖大学堂最长时间住了一个星期,有没有遇到一些让您印象深刻的新朋友?能和我们说说有意思的故事吗?

赵:那时的太湖大学堂还真是藏龙卧虎,名流云集,各类人物都有。他们晚饭后有个茶歇,这茶歇也是个读书会。某一人会摘出某书中的某段某句念一下,有人接,不懂或有疑义也会有人提出来,都顺得下去的。南先生眯着个眼在那里听。搁住了,顺不下去了,南先生点拨一二,说几句,等大家都没问了,就转到下一段或下一节、下一句。我这时只能坐在那里傻听,南先生也看得出来,他叫我“蒙听”,其实我喜欢这个氛围。

谈南先生的故乡情

记:南怀瑾先生为家乡发展奔波,干成了筹建金温铁路等大事,但离开乐清七十多年就再也没有回到故乡。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?

赵:有人说南先生“得道不还乡,还乡道不香”。其实这仅仅只是一部分,很多人都好奇南先生离家数十年为何一次都没有回乐清。我也问过他,这是个重大问题,这事情我不能不问,因为我知道日后总会有人向我打听。

记得在太湖大学堂的一个午后,我问南先生,“南老师,您名满天下,乐清以您为荣。但您离家七十多年了都没回去过,今后若有人问我此事,我该如何回话比较好?”南先生反问我,“你说呢?”我说:“前几十年是历史的原因,台海浪高,大陆难回。”先生没应我,我又说:“也有人说,跟令尊的事有关,说您心里有气。”南先生看了我一眼说,“天倒大家扁,有什么想不通的?”口气有点不屑。“那就是到太湖大学堂后,先生已入耄耋之年,旅途多有不便。”我后来补充,现在不回乡是一种牵挂,回去后可能多一番孤独,同龄人差不多都走了,即使还健在的也有不少的疏远和距离,不一定能说得上话。家乡呀,或者是一个人,或者是一个池塘、一条小河,乃或是一段路、一棵树,当这些都没有了、变了的时候,乡情乡愁都无从寄托了。

我只能讲到这里。南先生没有反对,也没有肯定。后来,我也慢慢地看明白,他是个学佛修道之人,到晚年对这个问题已经看得很淡了。故乡已是他放下的思念,没有那么多的纠结,也不执着了。

第一次见面后,我觉得自己懂他了,其实,远着呢。

而到 2011 年的下半年,我去见南先生,看他的精神气色不如以往。我说我现在请您回家,别说请不动,即使请得起,我们也接待不起。他说,现在不能请了,身体吃不消。

后来我提出,请他给乐清后生子弟们上堂课,他问:“你怎么来?”我说:“两三百人,坐大巴,浩浩荡荡来。”当时约定了次年即 2012 年的暑假。他说:“等萝卜头们放假了,食堂有空儿了,我总要请大家吃个便当。”他说的萝卜头指的是太湖国际小学的孩子们。“那让你用大了”,乐清话中的破费叫“用大”。南先生此刻显然有些调皮的神色,他晚年给人题字落款都会写上九几顽童南某某的字样,他回我:“用大些呢就用大些,都地方人呢!”可是到了 2012 年 7 月,我见南先生的精神明显已大不如前,知道给大家上课已是不可能了,但真没有想过他将会就此走了。这是我的一个大遗憾,为什么一定要上课呢?抽一个时间组织一下,去一些人,到太湖大学堂看看他,请他出来跟大家讲讲话,哪怕见个面也好。总归是我没想到他也会往生,这事很遗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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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 年,南怀瑾先生会见赵乐强等乐清同乡

记:作为与南怀瑾先生交往较为密切的家乡人,您认为南怀瑾先生对家乡是怎样的一种情感?

赵:作为他老家的人,我给他带去的是乡情和亲情,他挺高兴的。我们最多一次的谈话进行了四个半小时。

平时有机会也聊天,南先生那个才叫天南地北、海阔天空,大事小事新事旧事,乃至科技、股票等等都有,很广很博也很杂。比如说“乐”,他说有六种念法。你赵乐强的乐念 lè,乐清的乐念 yuè,河北乐亭的乐念 lào,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”,这个乐念 yào,还有两个我想不起来了。

跟他闲聊很兴奋也有点紧张,他思维很快,知识又渊博,我不是都能接得上的。有一次他问我:“井虹寺你过去吗?”我说去过,“那里有副老的对子你注意了没有?”南先生问。还好这副对子我早有耳闻,挺有趣的,所以背得出,“得一日斋粮即食一日,有几天缘分便住几天”,南先生显然很高兴,也是那个晚上,他跟我说井虹寺的伽蓝神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,井虹寺的伽蓝神殿是修在寺外的。

哦,你问我南先生对家乡的情感。人老了,有些事都不会直接说,南先生也一样,包括你问的这个情感。我给你讲一件事。一次我给他带了一份乐清的航拍地图,老人招呼客人们都过来看,他当讲解员,柳市呀峡门呀万岙路廊呀,一路拿拐杖点过来,嘴里不断地念着变大了变大了,看到盐盘工业区那里,他说,啊,原来的咸卤之地都开工厂了,变成城市了,了不起!

我去拜访他的时候,会带点本地的特产,跳鱼松之类怀旧的食品给他,我也经常向他报告乐清的新闻和一些进步及变化。我知道我有这个义务,先生虽望不见家乡,我却要成为他的乡愁,老人需要有人去懂他,也需要有他喜欢的认可。

记:在南怀瑾故居有一幢建筑叫作金粟苑,和他写的《金粟轩纪年诗初集》是否有关联?

赵:这是个故事。有一次我问他,您翁垟故居这个地方为什么叫乐清市老幼文康活动中心呀?他说,你问我,我问谁呀?当时的情势吧!我说我们有个想法,来之前我和市长商量过,这里总框架不动,房子布局也不动,做些改造和装修,同时起一个新名字。南先生问:“你改个什么名字?”我说先生在台北有个金粟阁,在香港有个金粟轩,都金粟辈的,就叫金粟苑好不?他笑笑说,“还冒出个金粟辈的,你说金粟苑就金粟苑吧。”但又接着说,“只要不搞南某人纪念馆什么的就行。”后来等搞到一半多的时候,南先生走了,为了缅怀和纪念他,这里就叫南怀瑾故居,其中有一幢房子做金粟苑。

记:当时建立乐清市老幼文康活动中心,南怀瑾先生有过哪些意见?据说老房子都捐出了?

赵:建老幼文康中心大概是在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,具体情况我没有去了解。只是听说过南先生因这事讨了不少气。人啊,想捞点好处,少不了要听些难听的话。南先生自己没好处,老房子也不要了,却要听闲话,挨人骂,这就看胸襟了。

南怀瑾故居里现在有一个碑,是南先生给老幼文康活动中心的赠言,我背几句你听,如果可能,也希望发表一下。“我生于此地长于此地而十七年后,即离乡别土,……此筑即以仰事父母之心转而以养世间父母,且兼以蓄后代子孙。等身著作还天地,拱手园林让后贤,以此而报生于此土长于此土之德,而无余无负,从今以后,成败兴废,皆非所计,或嘱有言,则曰:人如无贪,天下太平,人如无嗔,天下安宁!愿天常生好人,愿人常做好事。”我想,领会一下南先生的这些话,离他也就近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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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怀瑾先生《乐清老幼文康活动中心赠言》(现展于温州南怀瑾书院蹈和馆家乡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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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怀瑾先生手迹《乐清老幼文康活动中心(原稿)》,温州南怀瑾书院馆藏(现展于温州南怀瑾书院蹈和馆家乡厅)

传承南师的精神

记:您对南怀瑾故居的建设满意吗?

赵:挺好的呀,白墙青瓦,小桥流水,江南小园林,很美的。尤其是有南怀瑾三个字,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。还有那么多的旧照片,有南先生的书信手稿,是个适合怀念的地方。不过,将来如果能多些南先生生前写的、用的东西就更完美了。

记:您主编了一本《南怀瑾故园书》,当时出于何缘由将南怀瑾先生写给家乡亲朋故旧的书信整理成册?

赵:这也是家乡人向南先生表达怀念的一种形式。在交通阻隔、往来不便的情况下,南先生始终保持着和家乡亲朋故旧的通信,书信都很珍贵,套句话说,是既有文化价值又有社会价值。

编印这书的另一层意思是堵堵某些人的口。不是有人说南先生跟家乡的关系不好吗?理由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回归故里。他们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南先生早年先在西南从军,后入山修炼,再后来走台湾去美国寓居香港,如骆宾王说的“且复飘飖类转蓬”,到他入住太湖大学堂,已年届九十了。叶落归根,谁不思念家乡呀?至于回不回,什么时候回,怎么回,却还有诸多外部条件的因素,并非仅仅就情感二字。

说到这里,还得提一件事。南先生去世那天,马宏达秘书给我打电话,说南先生下午 4 时走了,太湖大学堂还没发讣告,并特别交代说暂时不要对外讲。那晚,我心情很悲痛也很沉重,第二天一大早就坐飞机到上海,赶往太湖大学堂。在路上接到许多电话,都是媒体求证南先生去世的消息的。后来我告诉了《钱江晚报》。

马秘书的交代,我也忘了。后来的网上新闻都是说从乐清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乐强处获悉,南怀瑾先生于 2012 年 9 月 29 日下午 4 时去世。你说这是不是南先生在天上的安排,谁说他与乐清关系不好?他去世的消息原本应由太湖大学堂或者他的直系亲属发布,但这讣讯偏由他家乡的人大常委会主任口里说出。

记:如今乐清有南怀瑾故居,市区三垟湿地建有温州南怀瑾书院,每逢南先生诞辰会举办系列纪念活动,探讨如何传承和发扬南怀瑾的精神。对于温州更好地继承南怀瑾先生的文化遗产,您有什么建议吗?

赵:建故居,建书院,办活动,这些都是“硬继承”,“硬继承”要,而且还要多些才是,但“软继承”也要高看一眼。比如说南先生是一股清风、一脉清泉,要吹向心头,要流入心田,而不是高空上、荒郊野岭里。我们说做事难,而成一事并能带动风气向上尤难,文化有时就是一种风气。我们大家都要负起这个责任。

说到这里了,我干脆多说几句。南先生他和大家耳熟能详的王国维呀胡适之呀等国学大师不一样,文化到他这里是大融合,儒释道、古和今、中和外,交汇到他这里,而且他在不断地总结和运用,不断地实践。他不是从书斋里出来的,他带过兵,管理过农场,做过生意,教过书,倡议并筹划过金温铁路建设,还当过海峡两岸的特殊使者,所处的又是激剧变革的时代,个人有过颠倒困厄,也有过意气风发,见人经事无数,他有他的文化精神,但他并没有自己的思想或理论体系,比如董仲舒就有“推明孔氏,抑黜百家”即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的思想,朱熹有“程朱理学”。

南先生则是提炼和传扬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和智慧,并以此出发,去观察世界认识世界,去解决问题,有很强的方法论的意义。这些我们都需要研究,他的方法论被大家学习了,接受了,或许也可叫“软继承”。

访谈时间:2021 年 9 月 9 日

访谈地点:温州乐清市三禾文化俱乐部

访谈记者:周蓓蓓

摄影摄像:余日迁


责任编辑:果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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